《藝林散葉》中的梨園軼（bā）事（guà）（下）

《藝林散葉》中的梨園軼（b?。┦拢╣uà）（下）

　孫菊仙九十歲，猶登臺唱《打漁殺家》。

　孫菊仙極少攝影，鄭子褒卻有其全身半身照各一幀。

　樊少云喜昆劇，每出繪一小幅，一時(shí)名流，紛為題識，裝成若干冊。

　畫家吳青霞能唱青衣，有梅派韻味。程十發(fā)能唱須生，饒黃鐘大呂之音。

　陳曾壽與譚鑫培為同鄉(xiāng)，曾壽常赴譚家，譚之唱詞，有時(shí)為之酌改。

　李釋堪贈(zèng)陳墨香詩：“鳳城日日添歌管，協(xié)律誰如陳墨香?！鄙w陳為荀慧生編撰新劇本也。

　李釋堪刊有《鞠部叢談》，尚有續(xù)編，未見刊行。是書乃羅癭公之遺編，每則有阿迦居士按語。阿迦居土，為釋堪別號。間有張豂子識語、樊云門眉批。

　李釋堪藏有朱蓮芬所書團(tuán)扇，絕精。釋堪謂“自來伶人之善書者，當(dāng)推第一”。

梅蘭芳與齊如山、李斐叔、李釋戡、吳震修、許伯明、舒石父合影

　平步青鄙視小說，謂《西廂》《牡丹》皆艷曲；施、羅平話，均不可置齒頰。施、羅者，指施耐庵《水滸》、羅貫中《三國》而言。

　張季鸞嗜昆曲，力捧韓世昌。

　鄭海藏娶女伶金月梅為簉室，生女金少梅，亦能演劇。鄭子褒欲娶之，未成事實(shí)。

　吳青霞畫仕女，以畫尚眼神，常赴劇院，看名旦角表演，更欣賞言慧珠所飾之杜麗娘。彼又擅畫魚，家備大水缸畜鯉。

　徐志摩有一信寄其母云：“過幾天，上海一對小姊妹袁漢云、美云要到硤石來唱三天戲，我叫她們到我家玩，媽看看她們好玩么？她們戲唱得很好，上海頗有名，綽號‘小妖怪’?！卑疵涝茷橹灸ζ揸懶÷呐?，后嫁電影演員王引。漢云進(jìn)上海文史館，年前來舍見訪，則已美人遲暮矣。

　魏廷榮之名章，乃丁二種所鐫，均象牙質(zhì)。廷榮逝世，其妻呂澹如（演劇藝名呂美玉），請高式熊磨去，刻彼姓名。

　名坤伶呂美玉嫁魏廷榮，當(dāng)時(shí)有自備汽車三輛，號數(shù)頗特殊：一為二二二二，一為六六六六，一為九九九九。

　滬西肇嘉浜路，有遂吾廬，竹樹扶疏，厥境清幽，為魏廷榮與呂美玉雙棲之所。黃鶴山樵所繪之《青卞隱居圖》懸于堂中，引人矚目。呂美玉為名旦角，以演《失足恨》一劇享盛譽(yù)，當(dāng)時(shí)，美麗牌香煙，即標(biāo)呂美玉小影。

　漫畫前輩馬星馳，山東人，喜聽汪桂芬唱戲，常仿汪調(diào)唱給人聽。有時(shí)作戲評，一味揄揚(yáng)，絕無貶語，人以為不是戲評，而是戲贊。

　馮小隱與馮叔鸞為同懷昆仲，然一長一短，一肥一瘦，絕不相類；一捧譚鑫培，一反對譚鑫培，志趣亦不一。

　玉茗堂主人湯顯祖，有丈余長之行書卷，為湯雨生舊藏，后歸包宗骙。

　陳伯嚴(yán)謂小叫天之戲，可比樊云門之詩。

　沈太侔極譽(yù)坤伶十三旦，為南中旦角第一人。十三旦，劉姓，字昭容。

十三旦便裝照

　沈太侔之《東華瑣錄》，所記均燕京故事，有云：“恩曉峰，旗籍人，女子入梨園者，以恩為首屈一指?！蔽矣^恩曉峰演劇，則在滬上福州路之群仙茶園，凡生旦凈丑，皆女子飾之，稱為髦兒戲。恩演須生，袍笏登場，嗓尤宏亮，幾不知為粉黛嬋娟也。同時(shí)有一名龔處者，演須生，亦不弱。

　汪笑儂棄官為伶，人惜之，彼曰：“我官祗七品，今則王侯將相，任我所為，快何如之！”

　汪笑儂有八股文、杜鵑分詠格詩鐘：“能使英雄皆入彀，可憐帝子已無家?！?/p>

　張次溪于廠肆購得李莼客貺朱霞芬新婚聯(lián)。朱霞芬于清同光間蜚聲紅氍毹者。

　龐左玉適樊伯炎，夫婦均擅丹青。龐能唱程玉霜派青衣，樊善大套琵琶。

　名票友江子誠，一署夢花，善制蝦仁，別有風(fēng)味，有“江蝦仁”之號。嘗宴客會賓樓肴館，子誠親赴廚下，囑廚子如法煮之，賞以兩金，客均朵頤贊賞。此后會賓樓之蝦仁，亦有聲滬上。

　票友江子誠生活豪奢，尤精家庖。時(shí)上海尚無填鴨，彼特從北京帶鴨來，且招廚子以俱，烤制以饗客。

　蘇州狀元陸潤庠，娶妻無子，如夫人生一子二女。子麟仲能唱京劇，喜冶游，遺存書籍，悉為來青閣楊壽祺所有。中有南宋余仁仲所刻《禮記注疏》甚精，壽祺影印流傳。潤庠先世皆行醫(yī)，其祖有《思補(bǔ)齋醫(yī)書》行世。

　陸隴梅之《花好遲齋吟草》，中有《顧曲雜詠》二百數(shù)十首，均屬梨園掌故。

　趙景深喜集藏，舉凡香煙牌子、作家書信、結(jié)婚請?zhí)?、名片、賀年柬、話劇特刊及戲單，無不儲存。

　趙景深夫婦，均喜昆曲，某次，在復(fù)旦大學(xué)登輝堂演《長生殿》，趙飾李三郎，夫人飾楊玉環(huán)。

　余叔巖研究音韻之學(xué)，常請教于魏鐵三，因此戲劇本，均出鐵三手。

　余叔巖之父紫云，以青衣馳名，嗜骨董，遂精于鑒賞。當(dāng)時(shí)寓京之王公大臣，購買彝鼎書畫，往往請紫云甄別真?zhèn)巍?/p>

余叔巖、張伯駒之《四郎探母》

　汪優(yōu)游演劇，新鳴社登一廣告，謂“汪優(yōu)游吹簫，三百年間無第二人”，實(shí)則夸張無據(jù)。

　汪優(yōu)游最傾佩鄭鷓鴣之演戲，謂“扮商人，真入木三分”。

　鄒亞云摭取清福晉眷戀楊小樓事，譜為《楊白花傳奇》，舉凡清廷之腐敗與革命軍之壯大，悉寓其中，佳作也。一時(shí)詠嘆者，如高天梅云：“風(fēng)流亡國憑誰寫，才子文章楊白花?！焙膲m云：“一窗風(fēng)雨燈無力，寒夜人翻楊白花?！鄙騽z云：“梨園他日傳新唱，處處箏琶楊白花?！焙罅鴣喿邮沾藗髌?，刊入《流霞書屋遺集》中。

　鄒亞云見王西神所作《碧血花樂府》，乃仿而作《楊白花傳奇》，記錄清宮某福晉與楊小樓曖昧事，刊入《流霞書屋遺集》中。楊小樓演《霸王別姬》，飾項(xiàng)羽，章遏云飾虞姫，珠聯(lián)璧合，我猶及見之。

　刀馬旦華香琳，曾從俞逸芬學(xué)書法。

　俞逸芬為余談，樂舞有指揮，不自今日始，古時(shí)已有之?！妒斑z記》：“王以纓縷拂之，二人皆舞。昭王復(fù)以衣袖庵之，舞者皆止?！?/p>

　京劇演員姜妙香所作畫，大都由陳蓮濤代筆。

　陳葆藩于一九八四年一月十一日逝世。彼一九〇八年即開始集郵，為郵齡最高之一人，曾編有《郵典》一書。彼又喜集扇，扇以百計(jì)，均出名家手筆；又擅演昆劇，飾丑角絕妙。

　童芷苓為《申報(bào)》總主筆陳景韓（冷血）之侄媳。

　徐訐一度追求言慧珠，以所撰《風(fēng)蕭蕭》說部寄之，言置諸不答。

　莊一拂酷愛昆曲，不僅擅作曲，且能袍笏登場，演《長生殿》全本。彼嘉興人，曲壇上以“嘉興唐明皇”稱之。

　袁安圃早年詩，張薔公為之潤色。及安圃自南通返滬，薔公賦詩期之，有云：“一尊臨水餞，三日繞梁音?！鄙w安圃擅昆曲，清喉玉貌，謄騰一時(shí)也。

　朱雙云于抗戰(zhàn)時(shí)死于北碚，編有《新劇春秋》。

　上海新舞臺演京劇與電影互參之連環(huán)戲，曾轟動(dòng)一時(shí)。當(dāng)時(shí)該臺無女角，而電影不得以男扮女，于是邀方紅葉演《凌波仙子》主角。方紅葉，乃朱雙云之后妻。

　靳云鵬為母祝壽，張作霖送堂戲，親點(diǎn)《打鼓罵曹》，時(shí)曹錕在座，大為不懌。

　評劇家蘇少卿，藏譚鑫培腳本若干種，毀于“一·二八”之役。

　上海大鬧公堂之主要人物關(guān)炯之，喜京劇，擅唱小生。

　評劇家鄭過宜，晚年潛心治《宋史》，頗有心得。

　周劍云喜京劇，輯《鞠部叢刊》兩大冊行世，藏京劇唱片，應(yīng)有盡有，奈于抗戰(zhàn)時(shí)失之。

　吳梅之《奢摩他室曲叢》，第三、四集已成而毀于兵火。

　名旦角荀慧生，藝名白牡丹，有以素富貴為謎面射之者，甚切當(dāng)。

　王瑤卿擅畫梅，以樊云門有紅梅布政之稱，繪紅梅冊以貽之。

王瑤卿畫梅

　王季烈推崇《長生殿傳奇》，謂為近代第一曲。

　程長庚嗜鼻煙，煙壺或玉或翠，或瓷或金，各以類分，每一類又分?jǐn)?shù)種或數(shù)十種。

　時(shí)慧寶為老伶工中之擅書者，乃山陰魏鐵三所指授。

　沈蓉圃為較早著名之戲曲畫家，流傳有為梅巧玲、時(shí)小福、陳楚卿所繪之《虹霓關(guān)》彩色戲像。

清代戲畫《虹霓關(guān)》梅巧玲飾東方氏  時(shí)小福飾丫鬟  陳楚卿飾王伯當(dāng)

　某次宴會，座有名導(dǎo)演卜萬蒼，人請卜唱戲，彼云：“我叫卜萬蒼，就是說明不會唱?！?/p>

　端匋齋喜京劇，有人見其在簽押房中，手批案牘，口中卻哼著《秦瓊賣馬》。

　胡梯維曾為周信芳編年譜。十年動(dòng)亂中，胡與妻金素雯同日死。

　泥人張第一代，名長林，號明山，生于清道光年間，而歿于光緒，曾為老伶工譚鑫培塑一小像。

　美國威斯康辛省比洛伊大學(xué)，從無中國學(xué)生，而以唐慶詒為第一人。慶詒喜圍棋，所藏弈譜，不下百余種。在紐約時(shí)，常與徐志摩對局；回國后，又與顧水如相弈。復(fù)喜度曲，初請趙桐壽擪笛，后請俞振飛、殷震賢教曲，并與吳癯安時(shí)相過從。撰《憶往錄》，自一八九八年始，至一九四七年止，追憶五十年來經(jīng)歷，述其梗概，印成一書，為非賣品，僅贈(zèng)送戚友而已。

　京劇演員九陣風(fēng)，真姓名為閻嵐秋。

　翁瑞午擅昆曲，又擅推拿，推拿之術(shù)，受之于上海丁風(fēng)山。

　言菊朋喜聽劉寶全之大鼓書，謂劉之玩意兒中，有譚鑫培、楊小樓的東西。

　胡琴圣手孫佐臣，早年練功，嚴(yán)寒時(shí)，將雙手插入雪中，凍得僵硬麻木，乃出胡琴練習(xí)，非到手指靈活，掌心泚然汗出不止。

　莊呂塵好京劇，于寓樓鋪茵褥厚二寸許，習(xí)打棍出箱之吊毛，然卒以此受傷，得咯血癥。

　沈伯誠畫家，一署泊塵，乳名玉明，吳興人，初習(xí)綢業(yè)，旋即棄去。作畫受吳友如影響，后從潘雅聲游，作《百美圖》，乃拾雅聲余緒而別創(chuàng)新意。又作戲劇畫及漫畫，聲譽(yù)甚著，卒年只三十余。伯誠為昆曲家徐凌云之外甥，與其妻鄭浩常居徐氏之雙清別墅中，無子，有一女。

　戲劇家陳大悲，子名樂天，人詢?nèi)×x所在，曰：“我悲了一世，難道下一代還不要快樂快樂！”

　康竹鳴喜聆昆曲，曾制小型昆曲道具，如紗帽、拂塵、寶劍、團(tuán)扇、管弦、經(jīng)卷、筆硯、屏幛等等，集合兩件有代表性之道具為一組，暗示一戲，聞?dòng)兴奈灏俪鲋唷?/p>

　郭玉昆演武生，能擲劍空中，而承鞘入之。

　高慶奎有“大雜拌”之號，言其演戲博而不精也。

　京劇演員芙蓉草，其真姓名為趙桐珊。

　曹禺從事戲劇，啟導(dǎo)之者，為張彭春。

　黃永玉之子，名黑蠻，七歲即有畫名，尤擅作戲劇畫，有人為之戲刻一印“氣死關(guān)良”。關(guān)良，作戲劇畫之前輩也。

　楊恩壽著有六種曲，并著《坦園日記》十冊，均未刊布。稿藏其曾孫楊瑾琤家。

　粵劇女伶李雪芳，舞衫歌扇，名震一時(shí)，詞人陳述叔賞之甚。李演劇于海珠劇院，陳日往聽歌，有時(shí)攜佳釀往，李搴簾出場，采聲四起，陳輒浮一大白。

　老伶工錢金福，生旦丑武各角均擅之，梨園行稱“錢家臉譜”“錢家把子”。余叔巖、楊小樓皆從錢為師。

　越劇名旦王文娟，曾從其表姊竺素娥學(xué)藝有成，一度標(biāo)藝名為小竺素娥。

　張友鸞喜讀《牡丹亭》，著有《湯顯祖與〈牡丹亭〉》一書，有云：“有許多人說《牡丹亭》的壞話，我們頂好不去聽他?！?/p>

　俞振飛與言慧珠赴法國巴黎演劇，失竊旦角行頭及照相機(jī)。

　朱傳茗擅吹笛。一日，程硯秋在許源來家作客，清唱《漁家樂·藏舟》一曲，由朱傳茗吹笛，傳為勝事。

　評劇家張肖傖，常州人，原名黎青，在家鄉(xiāng)被自行車撞倒，傷重而死。

　陳彥衡稱胡琴圣手，卻盛譽(yù)吳檢齋之胡琴。檢齋名承仕，章太炎弟子也。

　京劇女藝人袁美云，幼年貌似陸小曼，小曼喜之，認(rèn)美云為寄女。

　李玉茹談京劇，謂：“現(xiàn)在有的觀眾，看慣了電影，就不喜歡觀京劇。其實(shí)京劇也是建立在生活基礎(chǔ)上的藝術(shù)真實(shí)，給人的感覺，比真的還要真?！?/p>

李玉茹

　南社社員，頗多愛好戲劇曲藝者，如張冥飛編京劇，馬君武編桂劇，陳耿夫編粵劇，吳癯安編昆劇，陸澹安、戚飯牛、陳蝶仙編彈詞，鄧爾雅奏古琴，談月色唱變文。至于登場表演，如李叔同、陸子美演新劇，馮春航演京劇，田桐演漢劇，宋癡萍演電影劇。易大廠、嚴(yán)工上又專研樂理，有所著述。

　現(xiàn)代女子姓名筆畫最多者為關(guān)鷫鸘（關(guān)肅霜），男子姓名筆畫最簡者為丁一。

　談戲劇之專書，有《菊部叢談》，同名者凡二種：一為常州張肖傖所輯，全書分《燕塵菊影錄》《歌臺摭舊錄》《蒨蒨室劇話》三部分，書前附有數(shù)十幀著名演員戲裝照片，由大東書局出版；一為羅癭公遺編，李釋堪校補(bǔ)付梓，綢面線裝，絕精雅，分貽友朋，印數(shù)極少。我于張聊止之養(yǎng)拙軒見之，乃假而錄一副本，聞釋堪處亦無復(fù)有存。原稿在聊止處，被梅蘭芳索去，釋堪與之爭，結(jié)果不知屬誰。及蘭芳、釋堪下世，此稿更不知落于何處矣。我之副本，首冠志盦長序，以駢四儷六出之。釋堪識語，略云：“癭庵偃寒人海二十余年，日以征歌選舞為事。平居跌宕駿放，獎(jiǎng)掖后生，故梨園子弟喜與之游，宜南樂部間，莫不知羅癭公也。茲編作于民國己未，賅博典雅，為晚近談劇有數(shù)文字?！狈鱿樽髅寂?。我更從他處補(bǔ)錄孫師鄭、廉南湖、瞿蛻園等題詞，益形完善。

　上海有甲午同庚會之組織，參加者如梅蘭芳、周信芳、汪亞塵、鄭午昌、吳湖帆、范煙橋、楊清磬等，均生于清光緒甲午年。第一次宴會，取吉祥口采，肴饌由萬壽山菜館供應(yīng)，所飲為千歲酒。

　取名而與姓連系者，如白云、黃河、胡蝶、喬木、田漢、洪荒、汪洋、王者香、王佐才、王謝燕、關(guān)山月、梅蘭芳、黑白龍、金粟香、凌萬頃、吳江冷、戴天仇、李成蹊、何其愚、蔡大龜、江夢花、錢萬壽、黃菊遲、戚飯牛。

　鄭海藏家有綠櫻，李拔可家有白藤，徐仲可家有名菊，周瘦鵑家有胭脂紅梅，梅蘭芳家有異種牽牛，每屆花時(shí)，輒邀客觀賞。

　魏鐵珊精聲律，余叔巖、梅蘭芳、程硯秋等請之指導(dǎo)。

（《藝林散葉》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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