閑出來的神作:馬三立街坊考 -雜談隨筆-曲海泛舟-戲曲藝術(shù)

如同港產(chǎn)片，相聲里面也有經(jīng)典配角小人物，例如侯寶林相聲里的老奶奶，迷信，有點可愛的吝嗇，請過佛龕，聽過戲（《三棒鼓》）。之所以說配角，因為敘事 逗哏用第三人稱，甲沒有自己扮演，其實可能還是某個段子的主角。大師們把這些小角色塑造得躍然臺上，就象在我們身邊見過一樣。

演員們一般在臺上除了拿捧哏的說事以外，最多就是說逗哏的街坊鄰居，當(dāng)然你要問他在哪兒住，他會說還沒找好房呢。這里就基于那些膾炙人口的相聲段子分析一下“馬三立“的街坊們。不包括他親戚，比如表弟穆祥林（《祖?zhèn)髅胤健罚蓦p眼皮的表姐等等。也不包括馬志明相聲里提到的鄰居等，留待以后進一步深入研究（可能馬家兩代人物塑造和記憶會有偏差）。

眾所周知，馬三立在他的角色里總是說他住大雜院。我們先分析一下布局。大雜院位于胡同里，是個死胡同（《練氣功》）。解放前（相聲里說的馬志明5歲的時候，馬志明生于1945年，應(yīng)該是虛歲5歲。瞧，做研究得嚴謹），院子里一共三家，除了馬家外，還有劉嬸和董奶奶兩家（《吃餃子》）。那時候胡同口是個米面鋪（《吃餃子》），掌柜的是王掌柜的，外號王二麻子，馬三立給他唱過“喜歌”。街坊里那個愛信偏方的二大爺（《偏方》），雖然單口相聲里沒說，有理由懷疑就是王二麻子，出于對他的憎惡，馬三立隱去了二大爺?shù)男铡?/P>

解放后生活好了，王掌柜作為地主富商階級被打倒了，從此不知音訊。米面鋪的門面房改住小虎一家三口（《逗你玩》），這小虎可是著名人物，后書再講。院子里后來又增加了一家，一共四家人家（《相面》）。除了馬家，還有北房靠西頭的王家，就是“王鳳山”和老伴，再加他們外孫子（《相面》），小外孫很可能就是“小二子”（《練氣功》里拿蘋果那個，也可能不是，咱們最后分析）?！巴貘P山”行二（《白事會》），搬來前和馬三立就認識，馬三立和他都是三十來歲的時候（馬三立1914年生人，也就是解放前的時候），馬三立上他們老家給幫忙過老爺子的白事。馬三立稱呼的王大哥（《釣魚》）應(yīng)該也是“王鳳山”，他比馬三立大幾歲（《相面》）。

第三家是劉娘娘（《相面》）和劉大伯（《釣魚》）。《釣魚》里面出現(xiàn)過口誤，前后不一致，一處說是街坊王大哥和劉大伯,，一處說是劉大哥和王大伯。這個咱們可以考證：首先王“大伯”不對，上文說過“王鳳山”只比和馬三立大一點，“王鳳山”在家行二（《白事會》），不應(yīng)該叫大伯，稱王大哥相對合理。再者，根據(jù)稱呼輩份來推斷，應(yīng)是劉大伯配劉娘娘（《相面》）。所以正根應(yīng)該是王大哥“王鳳山”和劉大伯，也就是劉娘娘的丈夫。

第四家是著名的張二伯，真正不知道自己吃幾碗干飯那位（《練氣功》）?！夺烎~》里扛魚竿買魚那位馬三立沒說叫什么，但是根據(jù)說大話不服人等性格言行上推斷，就是年輕時的張二伯，而且《練氣功》那段一開始也提到了釣魚。

所以小結(jié)一下就是，大雜院里住著馬，王，劉，張四家人家。劉娘娘（《相面》）和劉大伯（《釣魚》），是解放前劉嬸一家的。那董奶奶不是王家的就是張家的。根據(jù)馬王兩家通好的情況，和董奶奶劉嬸大年初五包餃子“捏小人嘴”給馬三立家添堵，這兩個細節(jié)分析，董奶奶只能是張家的。有董奶奶這樣的婆婆和張二伯這樣的丈夫，張二伯老婆只能示弱受氣，這在相聲中也有所體現(xiàn)，真是命苦。張二伯練硬氣功意外了以后，苦命的張二伯老婆就剩一個人住了，嫌房子大，也沒有收入，于是把房子隔了一個套間出去租給外地人。

打這兒以后大雜院里連馬家就一共有了五家街坊（《寫信》）。哪戶搬進大雜院來了呢？承租人名叫裘志明，是娘倆，也就是裘大爺和他娘（《寫信》）。這有兩點理由，一是只有裘大爺是外地來的，因為他的口音，能把“給老叔去個信”說成“給老熟契個信”，馬三立都不知道他們老家是哪兒的。還有就是裘大爺剛租房搬進來，給老家寫了報平安信：“我，我娘，到了。你，來就來，不來就不來……”。不過馬三立很不待見這個新鄰居，按他的形容，裘大爺是提筆忘字，沾酒就醉，遇事則迷，見財起意。而且平常老不服人，和張二伯有一比。不知道是不是住在那屋里的都有點這個毛病。

再說胡同口門面房的小虎家，到底姓什么？姓李。小虎叫李文林（《考試》）。小虎爸媽都是賣魚的（《考試》）。爸爸老在外忙活，經(jīng)常是母子倆在家（所以連看門外衣服都得小虎干），院子里男人們出去的時候，娘倆總上胡同里串門玩。小虎經(jīng)常進院子去找小二子一起玩。小虎媽，馬三立稱呼她叫大嬸子（《逗你玩》、《釣魚》）。小虎還要他媽抱著的時候，小虎媽戳穿過張二伯買魚冒充釣魚的把戲（《釣魚》）。這個比較一下高范版的《釣魚》就能注意到了，那里面質(zhì)疑一邊大的魚是買的的街坊是“姥姥”；馬三立版的你找來仔細聽聽，是“街坊大嬸過來抱著孩子”，不同吧，抱孩子的就只能是小虎他媽。而且為什么別人都沒看出來，小虎媽一眼就看出問題來了呢，就因為小虎他媽是賣魚的（《考試》），真是高科技。

也就是打這兒兩家結(jié)下了梁子。由于張二伯認為小虎媽毀壞自己名譽（《釣魚》），于是尋機報復(fù)，小虎和小二子進胡同時被張二伯強咬過冰棍（《練氣功》）。而且要不張二伯練氣功要拿刀，他媳婦怕出事呢：“你這是跟誰啊，跟誰?。俊笨隙ㄊ桥滤倚』屓ビ憘€說法去。

小虎爸爸長什么樣？是個大胖子，光頭上長個瘊子。加上他家離得遠，在胡同口，因為在外倒騰魚貨，經(jīng)常不著家，馬三立甚至也見面不認識。在胡同口誤打過他——拿他頭上瘊子當(dāng)蒼蠅了（《講衛(wèi)生》）。后來小虎家被偷（《逗你玩》），小虎爸爸下決心送小虎，大名李文林，上學(xué)提高智力學(xué)習(xí)知識（《考試》）。

胡同里住著的，除了大雜院的四家以外，應(yīng)該還有其他人家（要不然不成為胡同）。比如那位郭大爺，不講衛(wèi)生，總說什么不干不凈，吃了沒病（《講衛(wèi)生》）。馬三立單口《對對子》里面還提到一位200多斤的大胖子老頭，有三個閨女，三個姑爺。根據(jù)他酒席上行文令這樣的修養(yǎng)來看，他和郭大爺不是一個人。至于小二子，我們前文說了，他可能是“王鳳山”外孫。為什么只是說有可能呢？因為根據(jù)他一個蘋果玩一天這樣不愛干凈的習(xí)慣來看，他很可能就是那位郭大爺家的。

不光郭大爺家，院子里的人家也應(yīng)該好好學(xué)習(xí)提高，互相督促，講講衛(wèi)生。你看到了夏天晚上，呱噠扁兒、蛋蛋鉤兒、屎殼郎兒滿天飛撞窗戶（對口《對春聯(lián)》），受得了受不了啊。我覺得這都是第五家外來戶引起的，不是歧視裘大爺，要不馬三立看不上他呢。在自家地頭都亂扔果核雜物：寫信毛筆頭掉了，楞從地上撿起個棗核來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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